【领主超人主场/superbat】哦，我亲爱的神圣羔羊（上）（1w5＋）
sammary：坏消息：领主超人将在地狱中度过他的一生，好消息：他自愿的。
警告：文中可能有一些令人不适的内容，若有不适，请立即退出。
“你想要听我的故事？这个事我要从哪里说起呢？毕竟这已经发生的如此之久了，那么，就先从我杀了卢瑟开始吧……”
克拉克呆呆的望着莱克斯卢瑟那张令人厌恶的脸，那个杀死闪电侠，准备发起核战争的总统被自己的热视线烧穿头颅，倒在了地上，到处都是一股焦糊味，就像正义联盟曾经开过的一次烤肉派对一样，但是那时候他是多么快乐啊，而这个时候他却是跟那时候截然相反的心情，他越过那条线了！
蝙蝠侠与神奇女侠还没有赶过来，这时候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像一个木雕一样，他以为自己会感觉到很痛苦，或者很悲切，因为他杀人了。可是，他感到了内心深处从未有过的平静。
因为除了这个办法，他还有什么办法呢？他别无选择，只能如此。如果他不这么做，那大家都会死的，因为他们实际上并没有合法证据证明卢瑟杀了闪电侠，要掀起核战争。那么他们就无从阻止卢瑟，一旦他成功了，大家都会死。他不是在说正义联盟中的众人会死，他相信他们有实力保护自己，他说的是那些那些在温饱线挣扎的人们，那些痛苦不堪的人们，那些以为生活会变好的人们，那些相信着希望的人们，他们都会死。
他们都会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或者可能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他们的心脏会停止跳动，他们的呼吸也会停止，他们的亲人会为他们哀哭，他们的生命再也没有可能性了，就像卢瑟此时倒在地上一样。
那么，这就是死了。克拉克细细思考着，他越过了这条线，他杀人了，他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但是这个人如果他的生命没有夺走，他就会夺走其他千百万的生命，那么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的生命比较重要，还是千百万无辜的的人生命比较重要？这两者可以被比较吗？
杀人真的是罪恶吗？如果杀人是罪恶的话，那么那些战场上的士兵，是罪恶的吗？那些执行死刑的人，是罪恶的吗？那些自卫反击以致他人死亡的人，是罪恶的吗？他越过了曾经发誓绝不会越过这条线，但越过以后什么却都没有发生，天没有塌下来，地也没有裂开来，地球也不会突然爆炸，人类也没有毁灭。恰恰相反，千百万条无辜的生命得到了拯救，他们得到了机会，他们可以活下来，可以过自己更好的人生。
所以杀人其实是一种救赎吗？那他为什么曾经要定下这条底线呢？任何人无权夺走他人的生命，但真的是这样的吗？
也许，是他太自私了，他不愿意放下自己愚蠢的顽固，因为恐惧自己手上沾上了血而使自己变得不那么清白无辜，纯洁无暇，所以从来不敢杀人，就在自己明知道有放走了那些罪犯，很多人会被害的家破人亡，难道只有罪犯的生命才是生命？那些无辜群众的生命都不是生命吗？他宁可去救救小猫，也不愿意做一件会使人类受益终生的事吗？
是他，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自私自利与懦弱，害死了那么多人，每当他不杀掉一个罪犯，那么因这个罪犯而死的人都是由他间接杀死的，如果是这样，他早就是一个罪孽深重的谋杀犯了。
他应该为人类付出一切的，他理应为人类付出一切的，这是他在年少时就决定下来的事，为什么他会犹豫呢？他可以做到那么多的事，他可以使人类不受到战争的侵扰，不受到饥饿的烦扰，也不会有恐惧，不会有悲伤，他们会幸福的活下来。
那么，他应该带领人类走向一个更好的世界，在这一刻，他立下了决定，决定了他以后一生的道路，一条他会用坚持走下去，直到他永远闭上眼睛的道路。
所以，当蝙蝠侠与神奇女侠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神奇女侠的脸上显露出焦急的表情，而布鲁斯则是纯粹的震惊，他们询问他感觉怎么样的时候，他笑了起来，此时他是那么的快活与幸福，因为他终于明白，要如何才能拯救全人类了，他回答说：“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卢瑟的办公室的时候，他突然有种感觉，这只是一种微妙的，毫无意义，无论日后都怎么回想都是荒谬的感觉，他感觉……倒在地上的卢瑟像一只羊。
“……你知道吗？在一开始我们还是没有想要建立政权的……”
毕竟，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统治过世界，最有统治经验的布鲁斯也就最多用恐惧统治哥谭而已，他们实际上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他们只有一个好的想法，一个好的念头，但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于是，现在他们只不过变成了一个全世界范围的管辖组织而已，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仅仅只在乎什么大都会，什么哥谭，像这些他们所熟悉的城市。
但是实在是太多了，太多了，太多的苦难，太多的痛苦了，即使超人不用超级听力倾听全世界，而仅仅是倾听一个国家，那些痛苦便多的让超人都数不过来，在一个国家里，有多少人会因为吃不饱饭而饥饿？有多少人会遭受无故的殴打？有多少人会被强//奸？有多少人会被谋杀？有多少人会毫无意义的死去？冰冷的尸体躺在了地上，就像一条死掉的野狗一样？数不胜数，太多了，他们就像沉重的石头，压着超人喘不过气来，常常超人夜里会被他们的尖叫声吵醒，那刺耳的，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不是一个人在尖叫，是千个人，是万个人，是百万个人，超人便飞出窗子去救他们，但是他实在是太慢了，他救下一个人便有百个人死去，但即使如此，超人也只是想着，他下次要更快，更加努力，而不是建立政权。
而有些甚至不是尖叫声，只是一些沉闷的哭声，低低的，怯怯的，但在有超级听力的超人耳朵里，那些不弱于雷鸣炸响，这些哀哭声甚至比尖叫声还要多，这种时候超人不知道怎么办，他只能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把声音专注于其它的尖叫声上，而不是关注这些哀哭声，但有一点超人心知肚明：他不去关注这些哭声，并不代表这些哭声并不存在。
然而，真正改变他的事是另外一件事。
在那些时候，他只是毫无章法的在大气层飞着，听到地球有哪个地方呼救他就冲过去救他们，在那时他当时落在了一个以宗教崇拜为主流，压迫与贫富差距极大的国家。
像往常一样，他听到了尖叫声，于是他就在那几万个尖叫声中随便选了一个最近的冲了过去，当他来到这里，他意识到这是一片穷困荒芜的地方，这是算不上是村落，地上铺的石板坑坑洼洼的，当人的脚踩上去，便会溅出一些泥花，很多家庭里都没有通电，甚至没有电灯，人们穿的衣服都是破旧啊，肮脏的，他们的人也是肮脏的，他们甚至很多人都像一辈子没有洗过澡一样。
但他们的眼睛如同野兽一般亢奋，充满了杀戮的渴望，就像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猫眼一样。他们正在殴打倒在地上的两个年轻人，那两个年轻人看起来才十几岁，也可能是20岁刚出出头，反正是很年轻的人，在大都会这种人应该上学，应该在读大学，或者在读硕士，或者是干其他的事，一些他们爱干的事，但无论是什么事，反正不应该倒在地上任人殴打。
超人冲了上来，他大喝着叫他们住手，在他想象中，这时候这些人应该四散奔逃了，没想到他们居然充满热情的迎了上来，这让超人大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老汉，他看起来只是一辈子也赚不了什么钱，在街边乞讨的，贫穷而孤苦的人，那老汉热情的拉住了超人的手，他肮脏的手把超人的披风都抓脏了，然后，他说：“超人，你来了！赶紧去惩罚这两个邪恶的年轻人吧！”
那些人也围了上去，他们看起来跟老汉一样的穷苦以及肮脏，但是他们脸上都带有一种纯朴的热情，这种纯朴的热情甚至让超人迷惑了，似乎那些人没有残忍的殴打那两个年轻人一样，他们像小鸟一样围着超人叽叽喳喳，在他们的叙述中，超人明白了事情的大部分经过，这对男女本来是不容许结合的，无论是在他们的宗教中，还是在他们的生活习惯中，而这两个人居然胆敢结合，实在是罪大恶极，甚至在被他们抓到之后，居然死不悔改，现在那个老汉，也就是那个女方的父亲，那个殴打女方打的最狠的人，这是理所应当的，这种女儿，实在是家族的败类，必须将她处以极刑，那个男方也跑不了，所以他们将实施荣誉谋杀。没想到超人居然半途中飞下来了，一定是超人也被这两个丑恶的人所震惊到了，所以才飞下来亲自惩罚他们，难道不是吗？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可能吗？这种事情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吗？
超人的确被震惊到了，他从来没想到过，当他在大都会过着平静而正常的生活时，有人以这种思想过着这种生活，这种荒诞的，混乱的，饱含痛苦的生活，他试图向他们讲述杀人是错的，但他们迷惑地看着他，好像他是什么外星生物一样，不对，超人本来就是外星生物。
一个老婆婆开口了，他是那个男方的母亲，她看起来顺从并且麻木，像一只羊，她已经接受了发生在她的世界的一切不公，最终变成了为这些不公说话的人了。因为这样才是正确的，而她自己的想法便是错的。她说：“同级别的杀人当然是错的，但是高等人杀害低等人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都是那些低贱的人的错！他们的血都把我们的手弄脏了！他们应该为此道歉！而且这是荣誉谋杀，这两个坏人，你为什么要帮他们说话？一定是他们诱惑了你，他们实在是太邪恶了，居然胆敢诱惑超人！他是希望的象征！”说罢，那个老婆婆扑上去，再次对自己的儿子拳打脚踢，即使她已经老到踢不动人了，她依然颤颤巍巍的从地上捡起石头，试图向自己的儿子身上砸过去，她用那双手，为儿子夹过菜的手，为儿子盛过饭的手，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击打到儿子的身上，仅仅是因为儿子违反了他们的规矩，所以他与那女孩必须死。
超人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是他想强行带走那对命苦鸳鸯，请别人来治疗他们，让他们重新拥有幸福的生活，但人们，铺天盖地的人们扑到了超人的身上，他们试图用毫无杀伤力的手，甚至扫帚簸箕来攻击超人，因为超人破坏了他们眼中理所应当的事，一定都是那两个人诱惑的，那两个人实在是无比邪恶，说不定是被魔鬼附了身。必须对他们处以石刑。
而超人甚至不能用力挥开他们，一旦挥开他们，他们就会被切成两半，超人必须控制住自己的力道。
超人绝对绝对不能伤害别人，他是要去拯救别人的，不是去伤害别人的，他要给世界带来幸福，而不是给世界带来痛苦，为此他必须控制住自己，他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他必须做到。这没有什么好怀疑的，这就是他一定要做的事。
在超人终于“跋山涉水”的接近了那对命苦鸳鸯时，男方已经一呼为命了，那个女方也因为伤势过重而救不过来了，但其实也没有意义，在超人来的时候，他们早就已经伤势过重了，无论超人来与不来，他们都会因伤势过重而亡，超人只不过在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罢了，这只不过是超人做过的数以亿计毫无意义的事之一。
痛苦击穿了超人的胸膛，超人感觉胸口一阵抽搐，即使这两个人跟他素不相识，长相平凡，皮肤粗糙并且面色麻木。因为超人就是这样的人，别人痛苦，他也痛苦，好像别人的事与他息息相关一样，他是一个温和的人，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希望别人都好的人。
那个女的盯着他，盯着超人，她眼中的生命之光正在熄灭，然而她依然迷惑的气若游丝的问：“为什么……，因为……这种下贱的事……被杀，不应该……理所应当……的吗？”然后，她死了。
“还算你有点良知！”那些人接近了那两具尸体，狠狠的往他们脸上吐口水，又怒踹他们的尸体，仿佛跟他们不共戴天一样，而那两个人又做错什么，他们只不过想离开这种令人窒息的生活罢了，为了这种幸福便可以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有些人依然站在超人旁边，他们一脸担心的望着超人：“超人，你没事吧？那两个人已经死了，他们不会再诱惑你了。”突然，他们发现超人的侧脸一瞬间变得坚固而冷硬，他平静的盯着他们，盯着他们踢打那两具尸体。
“你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做，并且相信这样做是正确的吗？”超人发问道，他的声音平静冷漠，甚至有些厌倦。他们回答了超人，祖祖辈辈都这样做的，其他国家人不这么认为，是他们太愚昧，太无知。古往今来都是这样，怎么可能有错呢？
更何况，这是合法的呀，这个就写在他们的法律中啊，法律难道不应该是至高无上的吗？这种做法便是最有道德，最有正义的事了！
超人扫视着他们，超人看见他们脸上麻木，无知，没有受过教育，贫穷，干涸的不仅是他们的身体，还是他们的心灵，他们如同游魂一样，一无所知，就像一群羊，这个想法击中了超人的心，他突然发抖起来，他恐惧的说不出话来，超人意识到，如果再放任这个国家继续管理下去，那么这种悲剧将会不断的上演，他必须做点什么。
超人感觉到一阵鲜明的痛苦，他浑身上下仿佛都被刺穿了，如果有可能，他宁可死掉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他内疚了起来，浑身发抖，那个老婆婆，亲手把自己儿子打死的老婆婆，她着急的上前，“你怎么了？那两个邪恶的恶魔又来诱惑你了吗？”她的眼睛里是最真切的关怀，她看起来真真正正的在关心超人一样，她手上的血流到了超人的身上，那是杀人的血，那是他们合法谋杀的血。其他村民也都围了上来，他们看起来真的发自内心的在关怀超人。
他诚恳的，悲切的跟他们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他是如此的悲痛，以至于嘴唇都在发抖。因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忽视了什么，自己的愚蠢无知究竟害了多少人，明明有能力却什么也不做，这就是他，一个伪善的人，一个自私的人，一个懦弱的人，一个不敢为了他人的幸福而自己让自己手上沾血的人。
在那个瞬间，他宽恕了这些杀人犯，他甚至也宽恕了受害者，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是他们的教育，他们的文化，他们的社会出了一些问题。但是他唯一无法宽恕的是自己，那个无动于衷的自己，为了惨案不再发生，他必须改变这个国家。
他们欢呼起来，超人终于不再被那两个贱//种诱惑了，他们甚至准备热情的请超人回家，拿出他们珍贵的烂菜叶子给超人吃，甚至有人准备请超人吃一些水果，那个他从高等人的垃圾桶里偷来的半个已经有点烂掉的橘子，他们都舍不得吃，但愿意请超人吃，他们实在是太穷了，所有资源都被拿走了，甚至烂菜叶子都是一些不错的佳肴，他们准备请超人吃一顿好的，因为超人终于打败了魔鬼，超人一定是个英雄！
那个人纯朴的微笑着，他那肮脏的手上举着那个半个已经腐烂掉的橘子，腐败的恶臭传来，苍蝇盯在那上面，“嗡嗡”的叫着，围着这个橘子飞舞着，盘旋着。这橘子几乎烂透了，松松垮垮的一碰，那些汁水便流了下来，那些这是谁？甚至都不是橙色的，而是一种绿色的，一种腐败的颜色，就像这里的所有人一样。但这个橙子，这个只会在大都会的垃圾桶里出现了橙子，被他当做宝贝一样珍藏起来，一直舍不得吃，“快吃呀，吃呀。我都没有舍得给我的孩子吃，这东西可宝贵了。”他如同献宝一样，献给了超人，他的身上也沾满了那个殴打那对情侣留下的血。
但超人只是冷冷看着这一切发生，然后飞走了，在飞行的过程中，他侧耳倾听，他注意到那些才刚刚向他呼救的上万个惨叫声中，已经有小半部分彻底的消失了，而又多出了许多新的惨叫声，他本来现在应该去救他们，而他却无动于衷，他压抑住自己抽搐的心，他意识到他必须放下救他们的心，才能救下他们全部的人。为此，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在联盟会议上，超人宣布：“我们必须有所改变了。”
“……我们正义联盟建立了领主政权，一切都从那里开始变好了……”
一开始，他们做的很好，人类政府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很快他们就建立了一个统治整个地球的政权，似乎一切都会变好了。但是不行，即使他们连夜不休的工作，这效率也实在是太慢了，这个世界上有70亿多个人，人数还在慢慢的增加，更别提蝙蝠领主可不像他们一样，蝙蝠领主只是一个人类，他也要休息的，于是他们的效率变更慢了。
那时候，超人决定监听全世界啊，如果他有超级听力，他为什么不监听全世界呢？他需要更高的效率，他需要拯救更多人，听取更多人的诉求，已达到一种稳定的平衡，所有人的痛苦他都能听到了，他就能彻底挽救那些痛苦的人们了，不会有人在痛苦时向他祈祷，而他不知道了，他要让他们都活下来，他要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
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超人想。在以前，他总是专注于一些特定的声音，一些特定的，他想听的声音，这不正是他以前是个自私的人的象征吗？但现在，他开始监听全球，在一开始，那些东西向他涌过来，那些事情如同粘稠的海水一般，慢慢的将他包裹起来，他觉得自己被淹没在了情绪的海洋里，快要被淹死了，情绪包裹住了他，然后慢慢的淹入他的口鼻，灌入了他的肺中，慢慢的杀死了他，若不是如此，他为何时刻感觉胸口疼痛不已？不是人类发出了数以亿计的嘶吼，哀哭与尖叫，而是嘶吼，哀哭与尖叫发生了数以亿计次。
这倒不是身体的不适，恰恰相反，是心灵的痛苦，他从来没想过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悲惨，那么多的不幸，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呀，但一切都可以回转的，因为有他与他的朋友们，一定会让世界变得更好！
于是超人坚持了下来，超人是最顽固的人，他坚持一件事便很少有悔改的时候，他咬着牙告诉自己：只要我能适应的了，那么我以后就能更好的帮助大家啦！大家一定会因为我过得更好，我一定要撑住。
第一天，他觉得非常难受，但是他帮助他人的速度有所提高，为此他觉得是值得的。第二天，他觉得头疼欲裂，可是他也因此在批公文的时候可以更加准确的知道那些地区的消息了，有些官员甚至还为了自己的政绩去欺瞒他，真是不可饶恕，这很好，自己的难受只是一些小小的牺牲罢了。第三天，他开始流泪了，他的泪水永不止歇的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一滴又一滴，流了他满脸，他的眼睛泛红了，超人几乎是泪流满面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只是在正常的统治世界，是在正常的管理人类啊，明明一切都会向着好的地方发展。可是为什么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呢？
他的泪水若是收集起来，便可以形成一条小河，那条小河里，苦难不断的流淌着。为什么世界明明已经这么平静了？但是依然会有人在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为什么？难道他们渴望受苦吗？为什么会有这些偏激的思想存在？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多不可理喻的人存在？难道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吗？压迫别人，难道是人类的本性吗？
但人总是这样的呀，人通常倾向于攻击与自己同等阶级的人，轻视阶级在自己之下的人，为他们找出许多拙劣的品格，同时赞美阶级在自己之上的人，并幻想他们拥有什么机高的能力。
他该如何阻止他们？如何阻止那些截然不同的观念？如何阻止那些完全不同的思想？如何阻止那些听起来都对，但是截然相反的事物呢？世界上的事情不应该不是对，就是错吗？怎么会有完全相反，而且都正确的事情存在呢？世界上不应该有这种事，这种事绝对不能被允许。
超人不知道该怎么做，毕竟他以前只知道拯救别人，他在自己上学的时候，连宿舍里的同学都说服不了，但是现在他却要说服整个世界。
但是超人坚信不疑，总会找到办法的，总会走出一条路来的，无论这条路有多艰险，超人依然会走下去的，他有许多超越他人的能力，因为这是他决意为此奉献一生的事业啊！因为超人还是那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他从头至尾都是那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
但他在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个决定会使他的人生发生巨变，他只是顺着自己的感觉走，茫然而无知。他在走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路，没有先辈可以依赖，所以他只是默默的向前走着。他坚信自己可以走出一条正确的路。
但超人依旧成天到晚泪流满面，常常他批着批着公文或者开着开着会，就会因为人类的痛苦而流了泪，他哭的眼眶泛红，喘不过气来。但这怎么能行呢？作为最高领主，他怎么能在演讲的时候，在开会的时候流泪呢？那这样人类该会有多么的惊恐啊！他怎么能为了自己而不管不顾人类的感受呢？这是软弱的象征，这是错误的象征，这是他只顾自己自私自利的象征，他不能因为自己痛苦就忽视了别人的痛苦。
后来，超人在一次演讲前，他又痛哭流涕了起来，他躲在了厕所里，看着自己泛红的眼眶，他不想哭，但是他不由自主，因为感情并不是理智能控制的，他心想：完了，还有不到五分钟，他就要去演讲了，他这个样子怎么演讲啊？为什么他总是控制不了自己呢？为什么他这么自私呢？为什么他要哭呢？别人都忍得住，怎么就他忍不住呢？人最难战胜的是他自己。他应该带给痛苦的人们幸福，而不是带给痛苦的人们恐慌，他这个样子，让别人恐慌了怎么办？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急，抬起手，重重的在脸上一挖，撕拉一声，他的下眼脸被他给扯掉了，晃悠悠的悬挂他的脸上，鲜血涌了出来，超人急忙接住了那些血，让血落在了洗手池里，毕竟，如果血落在了地上的话，会给大家带来多大的麻烦，这清洁起来会很困难的，超人不能给大家带来麻烦，超人应该去帮助大家，给大家带来幸福，给世界带来安稳。
他准备更干脆一点，直接把挂着的那块肉扯掉，然后在黄太阳光的照射下，新鲜的肉迅速长了出来，伤口也快速的愈合了，超人呆呆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新长出来的下眼脸不再泛红了，看起来就像完全没有哭过一样，此时，镜子里的他看起来坚毅，又值得信任，一看就是能带领人类走向光明前途的那种人，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一个伟大的人，一个坚毅的人。
克拉克突然颤抖起来。
但这本是他理所应当就应该做的事。
在一开始的时候，超人的手还会发抖，他还会因为疼痛而浑身僵硬，他对自己感到不满意，为什么他为了人类连这小小的一点点牺牲都做不出来呢？他怎么能这么自私呢？不过没关系，到了后来，他已经能很熟练的做到这些事了。 没关系，这只不过是牺牲的一种，就像他以前牺牲了自己的时间去打击罪犯，这是牺牲，那也是牺牲，他决意为人类牺牲，那么，这有什么问题呢？
那么，既然已经做出这种牺牲，再做出更多一点的牺牲，又有何不可呢？
他有那么多的公文要批，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那么多的城市要规划，那么多的组织，各种无论参政还是不参政的，要跟他们互相商讨，那么多的民心要安抚，他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他不可以停下来，他绝对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他是可以休息了，那人类怎么办呢？无论如何？他绝对不能休息。
他可以想办法挤一挤，让自己时间更多，首先，他可以先做到不睡觉，毕竟他是氪星人，每天晒晒太阳光就能精力充沛，他之前实在是太自私了，为了自己毫无必要的休息，居然弃人类于不顾，不过现在好，他改正了，他有更多的时间来处理领主政权的事了，他望着领主们那惊讶的脸，他自己也觉得自豪。
这便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如果他能不睡觉，那么他为什么不能不吃饭呢？吃饭毕竟也要消耗很长时间的，他每天吃饭时间也是很长的，如果他能不吃饭，他为什么不能不喝水呢？喝水也是积少成多浪费他的时间，如果他能不喝水，为什么他不能不休息呢？如果他时时刻刻都在工作的话，那他的效率不是更一步的提高了吗？这实在是太美妙了！
于是，超人领主抛弃了自己一切的休息，把自己的全身心放在了领主政权工作上，他再也不睡觉，再也不进食，再也不休息，他再也不在联盟的休息室上闲躺着看杂志，也再也不漂浮起来，只为在空中打个滚，伸个懒腰，因为这些都是毫无意义，只会浪费时间，他做这些事对人类没有半点好处，他理所应当应该为人类牺牲，人类这么痛苦，而他才牺牲了这么点轻微的东西，他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蝙蝠领主有一次在会议结束之后拦着他，他皱着眉头，盯了一会超人领主的脸，就在超人领主以为他没话可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说话了，语气低沉：“你应该休息一下了，克拉克。”
超人领主回答道：“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我不能休息，我看上去很疲惫吗？”但这是他们都明知道不可能的事，在黄太阳光下，超人永远不可能疲惫，那么，既然这种对话是毫无意义的，为什么超人还要问呢？超人便又开始反思起了自己。浪费时间，毫无意义的事不要去做，他应该把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上。蝙蝠领主回应了他：“不是身体累，克拉克，你看起来有点心累了。”
超人领主马上把手放在了蝙蝠领主的头上，充满关切的问：“布鲁斯，你发烧了吗？你怎么开始说这种文艺的话了？”要知道，如果蝙蝠领主病倒的话，那么他们很多事情的进度都要推迟了，这对人类一点好处都没有，这样他们就不能更好的帮助人类了。
布鲁斯瞪了超人一眼，他看起来有点觉得自己在自取其辱，于是他便挥开超人的手，闷闷的说了一句：“我没事，反倒是你，克拉克，你……”他看着超人领主无动于衷的脸，他突然不说了，似是了悟了什么一样，他转身离去。
“等一下，布鲁斯。”超人领主追了上去，拉住了布鲁斯的肩膀，他和蔼可亲的，甚至面上带点笑意的将布鲁斯翻过来，他们俩的脸凑的很近，是两双蓝眼睛可以互相对视的距离，超人领主注意到布鲁斯的心跳变快了，因为自从布鲁斯成为领主蝙蝠侠以后，穿带铅的衣服就不被允许了，因为世界上不需要谎言，而领主要做到真正的大公无私，也不应该有秘密。
“最近的反抗军好不安分啊，如果我……跟你交//合的话，那么，反抗军是不是能安分点呢？”超人领主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他笑起来真是像极了克拉克呀！
布鲁斯的眼睛睁大了，他没有想到，超人领主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他猛地一推，压根没有推动超人领主，他无法抗拒超人领主，就在他以为他不会放他离开的时候，恰恰相反，超人领主松开了他的手，布鲁斯转身离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了。
从此，蝙蝠领主再也没有跟他谈论过类似的话题。超人领主的生活也变得安宁了很多。
“……后来，我杀了蝙蝠领主，因为他背叛了正义的事业，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蝙蝠领主邪恶的反叛计划被揭穿了之后，他便与超人领主的政权彻底撕破了脸，但是众所周知，邪恶是无法战胜正义的，就像邪恶的反叛计划是无法战胜正义的正义领主一样，显然易见，布鲁斯失败了，他被超人领主关在了囚室里，明天他将被处死。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其实超人领主偷偷的去看了布鲁斯。
他飘进了囚室里，在那里一开始他跟布鲁斯还是平静的聊天，他们聊了一些政治，超人领主反驳了布鲁斯的一些想法。
超人领主说：“布鲁斯，你怎么可以相信反抗军的话呢？他们说什么不能让超人类来管理人类，因为他们之间是不同的。但下面呢？是不是不能让不同肤色的人管理？不能让不同性别的人管理？不能让不同性取向的人管理？最后会不会变成不能让不同的人管理呢？困为人和人其实再怎么接近，他们依然会有差距的，世界上有多少人仅仅因为别人跟自己不同就去心安理得的伤害他人，并称他人为异端呢？有多少呢？布鲁斯？”超人领主微笑起来，我想你是知道的，布鲁斯，你见过那些人，那些仅仅因为一些细微的不同就歧视他人的人，但现在这种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但是我，跟他们不一样。”超人领主把手放在胸口，发誓一般的说，“我并不会因为对人类有所不同，无论是肤色还是种族，又或者是性别，在我看来，所有的人类都一模一样，他们之间毫无差别。我平等无私的爱着他们，并将给予他们同样的幸福。我将铲除一切为给他们带来痛苦的事物。”
布鲁斯冷笑的这反驳道：“那按你这么说，阿卡姆的疯子给人类带来了痛苦，你应该把他们都杀掉。”
超人领主看起来大吃一惊：“什么？布鲁斯。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的人，阿卡姆的人去伤害他人，是因为他们生病了，他们应该得到幸福，但是他们的病使他们无法得到幸福，我们应该去同情他们。他们错误的以为伤害别人便是他们的快乐，但其实不是的。我们将治好他们的病，使他们获得他们本该获得的平静安稳的生活。毒藤女终于能热爱植物了，小丑甚至也能够乖乖的不再去伤害任何人了，他们脸上的微笑难道不够幸福吗？”
“可笑！”布鲁斯再次反驳道：“你对于反抗军可不是这样的，他们难道不是人类吗？”
在超人领主对于一些人非常仁慈的同时，他对于反抗军便是极度的残忍，他甚至下了命令，在某些地区，只要有反抗军嫌疑的人便可以格杀勿论，为此，许许多多无辜的人被杀害了，他们的血流成了河，悲惨而痛苦，怀着超人许诺给他们的美好未来死去了。
所有的反抗军被抓住后，都失去了怀着尊严的死去的能力，他们遭到了酷刑，逼供，被要求交出他们的全部同党，以及实验。没有任何一个反抗军可以完整的死去，除了那些被公开谋杀以恐吓群众的反抗军。他们惨叫，哭泣，一点点崩溃，求饶，手在地上抓挠着，被拔掉的指甲，打断了的骨头，被拉出来的内脏，墙上布满了血迹。有一段时间，甚至政府里的人都将那边称为领主超人的“白色幸福刑房”，超人领主似乎对所有的反抗军都怀着一种恨意，他希望他们痛苦的死去。
超人领主瞪大了眼睛，在那一瞬间，布鲁斯意识到了，是真的，领主超人真的对他们有着恨意，超人领主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他花了一会儿时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因为他们的神智正常。”
你在说什么？布鲁斯想：你才是神智不正常的那一个吧，你疯了吧？
超人领主的声音慢慢的变大了，他从一开始的喃喃自语变得声音越来越大：“因为他们神智正常，他们神智正常，居然还做这种事？他们阻碍别人的幸福，明明大家都可以一起过上好生活，但是他们偏不！偏要把大家一起拖进地狱里！他们甚至比不上阿卡姆那些疯子，阿卡姆的人是疯了，他们是值得帮助的，而他们呢？他们就是看不得别人好，他们是最怀有恶意的，最不值得活在世界上的一些人，有些人活着只会为他人制造悲惨！如果他们能献出自己的身体，为世界做贡献的话，有什么不好呢？这叫什么痛苦，这叫什么牺牲，他们比那些吃不上饭，饿的啃稻草的人，那些一生都在遭受侮辱，被称为不可接触者的人，那些生下来便被挖空了身体，用来贩卖毒//品的人，那些数不胜数，数以百万计的人，活的比他们幸福多了，他们把幸福当做他们的私有财产，这不对，这不正确，幸福是分给大家的！而不是私有财产。”
“让我来告诉你他们是什么人？”超人领主接近了布鲁斯，他们靠的是那么的近，几乎布鲁斯都能感受到超人领主说话的气息：“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被我拿走了全部财产的资本家，他们是在某些地方被称为高等人的人，他们是黑社会集团的老大，他们是开赌场的人，他们是电信诈骗的人，他们是贩卖他人器官的人，他们是视他人为奴隶的人，他们是侮辱他人的人，他们是理所应当认为这世界上有些人比他们低贱的人，他们是曾经拥有高贵的地位并且想夺回自己尊贵的地位的人，他们是世界的祸害！因为我夺走了他们伤害他人的权利，他们便反过头来伤害我们。他们的存在损坏了世界上公平与正义的发展，他们一定要死！”
超人领主最终咬牙切齿的说：“你的反抗军中存在了世界上最最卑鄙，最最无耻，最最下作的人。”
布鲁斯瞪大了双眼，他意识到超人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相信他所说的话，并且为了它，将不懈的努力着，他在走上一条歪路，并且他坚信着歪路的终点是幸福的结局。
布鲁斯的心疼起来，他意识到超人的逻辑已经坚不可摧，无法被修改了，他的所有逻辑都是自冶的，并且他已经完完全全的准备好了，他不再害怕自己所带来的鲜血以及所带来的残忍后果，他愿意接受这一切，并且坚信现在牺牲的人都是为未来幸福的人铺路，但这才是最糟糕的一点。
你真的不明白吗？你们真的不明白吗？如果超人必须管控世界，成为最高领主的话，那么他心中所看的将会是人类，而不是单人的个体，那么对于整体来说，部分的牺牲是可以的，就像壁虎会断掉自己尾巴来求生一样，就像战场上总会有一些军团为了整体被牺牲掉一样，但是对于70亿人类来说，什么样的牺牲才能算得上牺牲？几万人可以吗？几百万人可以吗？几千万人可以吗？几亿可以吗？究竟什么样的牺牲才算得上牺牲呢？
在一瞬间，布鲁斯甚至希望要是超人只是被权力所诱惑，被欲望所诱惑，成为了一个独裁者，那该多好，而不是这样偏执到了极点。他依然能在他身上看到克拉克的影子，那个希望所有人都好，所有人都幸福的克拉克，这才是最最糟糕的一点，克拉克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或者说克拉克从来都没有存在过，那只不过是一个幻影，一个想要建立乌托邦的狂人与疯子罢了，但是超人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他不敢想象在以后什么样的幸福才超人的眼中才会被定义为幸福，万一最终超人突然觉得要是地球上所有人都死光了才是幸福呢，或者他会不会给所有人的大脑插上电器，不停刺激，让人脑分泌多巴胺，以至于他们在永恒的幸福与快乐中死去呢，这样也是幸福的，对吧？
布鲁斯突然感觉到一阵悲哀，他意识到他永远的失去克拉克了。
超人领主看着他，他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面色平静安宁并且毫无愤怒可言，见布鲁斯没有什么话可说了，超人领主便决定转身离去了，但布鲁斯突然意识到：他一直是飘着的，他有多久没有走过路了？这个想法突然给了他一个念头，一个疯狂的猜想。
于是，在他离开的时候，布鲁斯突然说话了。
“我想和你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呢？布鲁斯。”超人领主惊讶的转过头去，他笑着说，“我不是一直在跟你说话的吗？”
布鲁斯说，好像仅仅是跟超人在喝下午茶一般说：“在我面前你不用演戏的，克拉克。”
超人领主盯着布鲁斯，在一瞬间，布鲁斯几乎觉得超人领主似乎是恨他入骨，就像一个人被迫赤身裸//体而有的恨意一样。但这也意味着他猜对了。他盯着布鲁斯，痛苦的摇了摇头，看起来就想马上离去，但是有一股力量把他扯在了这里，这股力量就是布鲁斯，他无法抗拒布鲁斯。
慢慢的，他嘴唇颤抖起来，他浑身上下颤抖起来，就像有一个壳子突然之间碎掉了一样，超人领主也突然的碎掉了。超人领主那坚不可摧的壳子碎掉了，流着泪的克拉克便出现了。
“我不想，”克拉克喃喃的这么说：“我不想这样的。”他的双脚踩在了地上。
他看起来在痛苦与折磨中纠结，布鲁斯用眼神鼓励着他。布鲁斯真的很想知道克拉克想要说些什么，我不想搞独裁，我不想谋杀，我不想伤害别人或者我不想以暴力手段来达到帮助人类的目的。
但克拉克的话使他大吃一惊，他说的话完完全全出乎他的意料：“我不想……就这么死去！”
这可让人大跌眼镜，首先没有人可以伤害他，跟现在更别说有人做到杀他了，这是什么意思呢？布鲁斯沉默的听了下去。
克拉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痛苦，好像一直以来隐藏许久的痛苦爆发了出来了：“我不想，我不想这么死去，我不想作为一个东西，一个物品，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个只会依照规矩办事的机器，作为它而死！”他惨叫起来，双手抓到了脸上，顺着额头一路抓到了下巴，他那尖锐的指甲划破了他的脸，血混着泪水流了下来，脸上留下了十道鲜明的血痕。布鲁斯愣在了原地。
“我想要……我想要吃我爱吃的东西，我想要吃红酒炖牛肉！我要天天吃！我想要每天做放松的事，我想要看看电影，我想要看看小说，我想要每天只为了我自己，只为了放松而飞行，而不是为了人类，不是为了任何人。我好累呀。我想要，我想要，我想要……”他急促的喘息了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我想要太多太多的事情，但是我不能，这不应该，这是错的！太自私了，有这么多人还没有获得幸福，我却在想这种事情。明明我……明明我为了节省时间，甚至在听全人类的时候都不听美好的事了，只听悲惨的痛苦的事了。我一定……我必须……我……人类……”
克拉克说不出话来了，他跪倒在地，趴伏在布鲁斯的面前，他哭起来，肩膀耸动着，白色的披风也顺着他一抖一抖的，双手紧紧的抱在胸口，蜷成一团，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婴儿，眼泪口水和鲜血混成了一滩，流在了地上，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完全没有偷偷来看望布鲁斯那时候意气风发的样子，“我想……我想作为一个人而死！”他哭嚎着。
布鲁斯看到克拉克哭的样子，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也成了两半，即使是克拉克亲自下令要处死他，他却依然如此感同身受的为克拉克的痛苦而痛苦，他慢慢的走了过去，把克拉克从地上拉了起来：“你可以回头，克拉克，你知道的，这并不算太晚。”在这个瞬间，布鲁斯是真心的为了克拉克的幸福，而不是人类的幸福而劝告着克拉克。
克拉克抬起了眼睛，他的眼睛因哭泣而红肿，布满了血丝，他瞪向了布鲁斯，眼神锐利而充满敌意，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起来又是超人领主了，祂/它说：“绝对不行！”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那世界又要变回以前那样，人人如同羔羊一般活着，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的。你明明知道人类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使用什么手段。
布鲁斯悲伤极了：“那你在监听全世界时候也应该听点人们的欢笑声啊！”但是超人领主再次反驳了他，那也不行，太浪费时间了，他不能休息，他绝对绝对不能休息，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呢！
事到如今，布鲁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意识到他已经劝不动克拉克了，他无法阻止克拉克，人类也无法阻止克拉克，世界上所有的人类都无法阻止克拉克，因为人类就是让克拉克变成这样的人，超人领主就站在那，站在他那和70亿个主人身边，在名义上，他统治着世界上所有的人类，但在精神上，他就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类的奴隶。是人类强迫他在已经崩溃的时候，还要坚持思考着什么对人类有利，是人类强迫这已经破碎的躯壳跟灵魂坚持了那么久。（1）克拉克永远不会休息的，他永远也不能休息，他从此以后会日日夜夜持之以恒的聆听人类的痛苦，并坚持不懈的寻找解决的方法，但是是人总会痛苦的，甚至有些人在路上摔倒了都会痛苦，超人又该如何应对呢？他就像一条无限追随尾巴的狗，永远都能看见尾巴，永远都追不上尾巴。
布鲁斯突然感觉非常绝望，在一个地方只能感受到负面情绪，不能感受到任何正面情绪，并且感受到这负面情绪是一个极度能与他人感同身受的人，这种地方在人类的脑海中便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地狱。超人将在这地狱中度过他漫长的近乎几千年的人生，但是有一点让布鲁斯感觉一丝宽慰，那就是没有人强迫超人，超人真的是自愿的，这种念头让布鲁斯感觉好受了一点。
于是他抱住了那哭倒在地的超人，顺着超人的头发，试着安慰超人，超人一开始很抗拒，显得紧张而焦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亲切的对待他了，他用双手试图把布鲁斯推开，但没用，布鲁斯紧紧的抱住了超人，并且摆出了一副你若想把我推开，你就把我身体撕成两半的架势来，超人的手便渐渐的无力，因为他并不是真的想把布鲁斯推开，恰恰相反，他想和布鲁斯在一起，他在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是如此的爱着布鲁斯的。但这一切都对人类毫无意义。
克拉克可以爱布鲁斯，超人可以爱蝙蝠侠，但超人领主绝对不能做这样的事，超人领主绝对不能把自己的感情流露了出来，超人领主必须像一个机器人一样，绝对不偏不倚，他必须守卫公正与和平，他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他必须为了全人类，而不是个人着想，他绝对不能疲惫，他绝对不能受伤，他绝对不能休息。
做一个大公无私的人，做一个极度奉献的人，做一个毫无自我的人，做它/祂。
克拉克闭上眼睛，享受着他梦寐以求的布鲁斯的坚实的拥抱，然后超人领主抬起头，“我要走了，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没有做，布鲁斯，你放我走吧。”
布鲁斯松开了手，超人领主理了理他那白披风，然后毫不犹豫，毫不迟疑的向前飘去，他看都没有看身后的布鲁斯，一直没有转头，他奔向了他的乌托邦，并把布鲁斯留在了原地。
这一切已经结束了，布鲁斯没有跟着克拉克说他爱他，克拉克也没有跟布鲁斯说他爱他，布鲁斯坐在了地上，超人领主飘出了囚室，他们再也没有看彼此，因为一切早已结束了。
“……然后，布鲁斯就被处死了……”
（1）改自飞越疯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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